在科幻小说《雪崩》中“计算机模拟与真实世界平行的虚拟空间”^[1]引发了大众对于数字世界未来发展的无限遐想。有学者认为数字世界可以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社交和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2]。从哲学层面看，在数字世界中，人能够利用数据重建一个虚拟新宇宙，人甚至可以成为新的“造物主”^[3]。从技术上看，数字世界集成了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从产业层面看，在数字世界中极有可能形成新的产业体系、国际分工和大量的商业机会，甚至引发人类生产和生活方式的颠覆性变革。综上所述，本研究认为目前的数字世界中人们运用多种信息技术，已经部分地实现虚拟和现实的无缝链接，映射交互，深度融合，人们甚至可以打破虚拟与现实之间的壁垒，在两者之间自由穿梭和交互，完成两者的深度融合，真正实现了数字化生存。

当前，5G、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VR、AI等技术不断发展，对人类的生活将产生重大影响。2021年在产业界，当Facebook公司名称更改为“META”，从产业界刮起的旋风使得社会各界迅速掀起了对数字世界未来发展的讨论热潮。在讨论数字世界时，不可能脱离其所蕴含的内在潜能和介入现实社会可能性的探讨^[4]。张力是事物之间或事物内部存在的紧张关系或状态^[5]，所谓张力分析就是把人和技术联系起来，分析两者之间存在着哪些冲突和矛盾，探讨如何使两者保持相对平衡和良性互动。在数字世界中人与技术之间存在着一系列冲突与矛盾，数字世界中的技术起什么作用，如何影响人的存在、认知与实践，人如何应对数字世界所带来的变化等等，这些都是重大的理论和现实问题。在对这些问题的探讨时我们就需要用到技术哲学“人—技术”关系的框架来进行分析。本文在对数字世界所赖以存在的各项技术梳理的基础上，从技术哲学角度，探讨其中“人—技术”关系及其张力，以此来说明数字世界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及启示，有助于我们在对各类先进技术热议的背后保持必要的反思。

一.   数字世界中的“人—技术”关系及其张力

技术哲学家唐·伊德提出的“具身、解释、他者、背景”^[6]关系是学界公认的权威“人—技术”关系分析框架。在人与技术的关系中，一方面我们要看到人在运用技术时的主体性地位；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要看到技术对人施加影响时的反作用。对“人—技术”关系的分析，有助于我们理解数字世界中人与技术之间的张力，从而揭示其对人类社会影响的技术逻辑，进而给我们带来一些应对数字世界未来发展的启示。

一   背景关系中的解放与控制张力

在现实社会中，人类被技术人造物包围着，技术是这个世界的工艺结构^[7]。这种“人—技术”关系被称为背景关系，技术已成为人类存在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来考察数字世界，我们不难发现，人与通信、物联网及区块链技术就很好地体现了这种背景关系。

从构成数字世界的基础技术来看，它们主要是物联网、通信和区块链等技术。首先，物联网实现了人与物之间的泛在连接；其次，5G提升了通信容量和速度。未来的任何一个物体都可能成为数字世界中的信息载体，例如，我们现在所熟知的智能手机、智能汽车、工业机器人、家用电器等都将成为信息载体；最后，区块链技术使得信息不可篡改且可以溯源，建构了信任机制。可以说，离开了物联网、通信和区块链技术，数字世界将无法建立和顺利运行，换句话说，这些技术就是数字世界的底层技术，构成了数字世界中“人—技术”关系的背景。

从数字世界中人的活动来看，个人基于数字身份标识可以随时随地进入到数字世界进行学习、工作和生活。通信、物联网和区块链技术的底层逻辑正是为每个在传统社会的普通人赋能赋权，并强化人的主体地位^[8]，实现了人们在现实与虚拟无缝连接的数字化生存。人们在数字世界中获得了选择和创作的自由，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在数字世界中尝试做任何事情，比如可以选择成为艺术家、作家、运动员、军人、宇航员等，也可以充分发挥想象，体验各种风格迥异的人生。在数字世界里，我们也可以参与规则的制定，实现自由无限的内容生成，实现自由参与、共同生活的状态。从某种意义上说，由技术构成的虚实融合的数字世界实现了人的解放。然而，技术在解放人的同时也在控制人。马克思^[9]在考察人与机器关系的时候，曾尖锐地指出，工人对机器操纵的被动适应以及对机器的从属地位使“人的生命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伊德（Don Ihde）^[10]在考察技术与人的关系时认为，“我们处处存在主义地遭遇机器”。芒福德（Mumford）^[11]从人类学视角批判了以“巨机器”为代表的现代技术对人类的控制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他认为，“在这种结构中，人类不再具有独立人格，更不能积极发挥独立的职能作用，而只能变成一种消极被动、无目的性、服从机器操控的动物”。数字世界就类似于这种巨型技术构造的结构，依赖于物联网、通信和区块链等技术，数字世界正朝着组建跨越现实和虚拟相结合的全球性结构而发展。在这种结构中，通信、物联网和区块链技术已然成为了人类生活的背景，这些技术一方面使人们获得自由与解放，但另一方面，人类的生活方式将有可能实现向数字化生存的整体迁徙，技术同时也在实现对人类的全方位控制。由此可以看出，在数字世界的“人—技术”背景关系中存在着解放与控制的张力。

二   解释关系中的解蔽与遮蔽张力

在解释关系中，技术“是关于某物的‘文本’，它所讲述的现状必须由使用其自己语言的有常识的人来阅读”^[10]。人类所直接感知到的是技术的可视化形式而不是世界本身的状态，数字世界中人与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很好地体现了这种关系。

数字世界的运行每时每刻都要强大的算力支撑和大数据处理。在单机和数据库的时代，计算机算力低下，只能处理少量的局部数据，人们需要借助数学模型、抽样统计等手段来模拟大数据分析。随着计算机技术的突飞猛进，分布式计算逐步兴起，特别是云计算的出现，使处理海量规模、快速变动和多种类型的数据成为了现实。云计算可以对巨量数据快速处理并得出结果，形成关于某物的“文本”。大数据和云计算已经成为数字世界中广泛的底层技术，为设备运行和场景应用打下了坚实基础。从技术哲学的角度看，人们其实是通过大数据和云计算技术提供的“文本”来认知虚实相生的世界。

海德格尔^[12]293认为技术是一种“解蔽”方式。“解蔽”意味着使存在者得以显现，也就是说技术居间调节着人与世界的关系。借助于技术，人类可以更好地感知世界、理解世界和把握世界。当前，大数据和云计算技术在人类与客观世界之间搭建了认知的桥梁，实现了对世界的“解蔽”。人在技术的使用过程中，不断寻求自我、改变策略、规避风险、提升自我，达到人与世界更为和谐的关系。但是，解释关系需要人们具有一种解释学能力，这就意味着一方面人们需要一定的信息素养才能“阅读”技术提供的解释世界的“文本”。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信息鸿沟，产生对一部分人的“遮蔽”现象。另一方面，即便是已经掌握了一定信息素养的人，通过阅读大数据和云计算提供的“文本”所获得的知识也往往是间接性的经验，并且数字世界中AI智能算法不断给人们推送感兴趣的信息，长此以往就会对人形成所谓的“信息茧房”，反而窄化人们的认知，形成了更深的“遮蔽”。通过技术哲学的分析，我们发现在“人—技术”的解释关系中存在着解蔽与遮蔽的张力。

三   具身关系中的赋能与异化张力

具身关系又称体现关系。在此关系中，人类与技术融合为一体，技术犹如人体器官的延伸，人们依赖技术进行感知和决策。从具身关系的角度来看，数字世界中人与虚拟现实及其他交互技术的关系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

数字世界的交互技术主要有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R）、扩展现实（XR）、全息影像等。AR可以在呈现现实世界的画面上加入虚拟世界的影像互动呈现。VR借助传感器设备创建虚拟环境，使用户能够获得深度的沉浸感。按沉浸体验划分，虚拟显示发展可以分为无沉浸期（2014年之前）、初级沉浸期（2015—2018年）、部分沉浸期（2019—2021年），之后将进入完全沉浸期^[13]。在数字世界中，人们通过虚拟现实及其他交互技术进行生活、学习、游戏娱乐等。通过这些接口，人类进入了丰富的应用场景，在数字化生存中，“技术不仅仅是一种工具，而是人造物与使用者的一个共生体”^[14]，也就意味着人类与这些技术事实上已经融入了一体。

在数字世界中，虚拟现实及其他交互技术的使用不仅仅局限于视觉领域，它也可以在任何感觉或微观知觉的维度给人类“赋能”，目前我们已经看到虚拟现实及其他交互技术在工业生产、教育科研、文化娱乐、建模设计等领域都得到了日益广泛的应用，这使得相关领域在此技术的赋能下获得飞速的发展。但是，技术在给人类赋能的同时也会产生异化人类的效应。在数字世界的各种场景中，虚拟现实及其他交互技术是重要的接口技术，在人感知信息的过程中发挥着基础性作用。例如在3D游戏中，依靠 VR 技术，用户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沉浸式感官体验，但过度使用虚拟现实技术使人分不出虚拟与现实的区别，造成了沉迷、依赖、成瘾、认知混乱等现象。而且随着这些技术在数字世界日益多样的场景中使用，将会逐渐异化人们感知和决策的方式，久而久之，造成了人类行为的去主体化、行为异化等失调现象。我们可以看出，在人类感知世界的过程中，技术在给人类赋能的同时也在异化着人类，在数字世界“人—技术”的具身关系中存在赋能与异化的张力。

四   他者关系中的颠覆与创生张力

他者关系是技术成为完全独立于人类的存在物，成为他者。人类开始反思技术是否会完全取代人类。从他者关系的角度来看，数字世界中的人与人工智能技术的关系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

有专家认为，“人工智能的影响将远远超过个人计算和互联网在过去30年间对世界造成的改变”^[15]。目前我们在生活中看到的人脸识别、自动驾驶、工业机器人、智能穿戴设备、脑机接口等技术背后都体现了人工智能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智能革命从每一个人类的身体到全体人类的身体都有可能要面对由此带来的颠覆性的变革”^[16]。人工智能正在对传统的人类生活方式产生全方位的颠覆性影响。

当人类越来越倾向于利用技术来支配自然世界、改善自身生活时，技术反过来也会造成对人的压制。人类与技术之间形成了依赖甚至是依附关系的时候，技术就会无孔不入地侵入人类的生活之中，创生出新的支配力量。一方面人工智能技术使得人们生活所有方面的信息皆可数据化，数字化生存使得人变得透明，会创生出“环形监狱”的状态。在这个“环形监狱”里，技术就成了无处不在的监视者，而人们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正在受到监视；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技术不仅使个人隐私难以保护，而且可以利用数据直接创生出“数字孪生人”活跃在数字世界中，犹如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这将会带来一系列法律和伦理问题。事实上，在人工智能时代，人们对技术的依赖不是减弱了，而且加强了，其强度前所未有。无论是在社会公共生活中，还是在私人领域中，技术也越来越成为一种支配性、统治性的力量^[17]。综上所述，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一方面正在颠覆人类传统的生存方式，另一方面也创生出新的支配人类的力量。通过对数字世界的技术哲学考察，我们发现在“人—技术”他者关系中，存在着颠覆与创生的张力。

二.   对数字世界未来发展的启示

在前述运用“人—技术”关系框架对数字世界构成技术的5G、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虚拟现实、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与人的关系的梳理中我们发现了解放与控制、解蔽与遮蔽、赋能与异化和颠覆与创生的张力。在数字世界中调解人和技术的冲突和矛盾，使得人和技术之间产生良性互动，从而促使数字世界更好地发展，其中具体启示如下。

一   坚持人的主体性，消除技术对人的控制

在数字世界中，人们可以跨越现实和虚拟，实现无缝连接的数字化生存。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社会生活本质上是实践的，外在超验的终极尺度或纯内在的自我尺度终究不能决定人自身的生存，因此我们要从人的实践活动出发去理解人类的生存方式。我们在看待数字世界的发展时，同样需要从人的实践的角度来思考人与技术的关系。

技术本质上是人的创造性实践活动，从一定意义上也可以说人是一种技术性生存。技术从根本上说是一种属人、为人的力量。在数字世界中，大量的人在其中进行创作、社交、游戏、交易等，实现了自由参与、共同生活的状态。可以说，数字世界已经参与到了人自身、人的生活环境、工作环境、学习环境、社会关系乃至人性的塑造之中。一方面，在数字世界中，人类通过技术不断地增强自己，完善自己，使自己获得更多发展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人的主体性及其地位遭遇到来自技术控制的空前挑战。在前述的分析中，我们看到人类在数字化生存中始终面临解放与控制的张力。如何消除这种张力对于数字世界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马克思主义对人的异化状态的批判主要聚焦于人主体性的丧失，技术是导致人的主体性丧失、困囿于异化状态的重要诱因。这个观点对于数字世界的未来发展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人的实践就在于不断地创造生活，并最终创造出适合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环境。因此，未来我们应该建立起符合人自由而全面发展方向的数字世界，最终消除技术对人的控制，真正实现人的解放，而在这个过程中，应该始终坚持人的主体性。

二   发挥人的反思性，审视技术的解蔽能力

有学者认为数字世界会演化出两条道路：一条是彻底滑向虚拟化陷阱，另一条则是与现实社会的耦合增强^[18]。构成数字世界的技术事实上已经成为了人类存在的构成。虚拟化陷阱意味着数字世界成为了技术掌控的数字空间，人类将不得不依赖于技术来对世界进行解释。与现实社会的耦合意味着人提升了人类认知、解释和改造现实世界的能力。如何避免彻底滑向由虚拟化陷阱，我们需要发挥人的反思性，审视技术的解蔽能力。

过度依赖技术，“不少人已经不再通过自我逻辑思辨、表达等体验而获得知识和观念，而是通过无处不在的AI快速获得所需要的结果”^[19]。例如，最近引起很大反响的ChatGPT^[20]就是一款人工智能的问答系统，通过后台的大数据、云计算和深度学习等技术分析问题，采择观点，智能组合，快速反馈。目前，这一软件已不仅仅是一款智能聊天工具，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利用ChatGPT来进行论文写作、代码编程和创意生成等。此时，人们将自己的认知建立在依靠人工智能技术所提供的关于某物的“文本”上，越来越多的人把这种“文本”奉为圭臬，并对此深信不疑。在马克思主义看来，技术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是人实践的中介^[21]，其实无论是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这些都是人实践的中介。通过其所得出的对世界解释的“文本”，都只是间接经验，而非来自人的实践的深刻反思。通过这些技术获得的间接经验都只是对真相的逐步趋近，“真相是什么?”还是一个人们不得不深思的问题。在数字世界未来发展中，面对技术深度渗透入人类生活方式的趋势，人们应该有清醒的认识，过度依赖技术将会使人在使用工具的过程中变成了工具的奴隶，过度依赖技术将会使人们在认知世界中被更深地遮蔽。从这个意义上说，人要时刻保持反思精神，审视技术的解蔽能力，制定技术使用的规则，摆脱对技术的过度依赖。

三   树立人的价值性，规制技术的异化能力

海德格尔^[12]294指出现代科学技术作为“座架”控制和支配着现代人的生活。为了充分描述现代技术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只关注技术的功能(例如有效性、便捷性、可靠性等)是不够的，还应该关注技术对人的价值。在前述人与技术具身关系的分析中，我们发现随着数字世界中技术在日益多样的场景中使用，技术在为人赋能的同时，也将会逐渐异化人们的感知和决策的方式，久而久之，这会造成了人类行为的去主体化和行为异化。为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在数字世界未来发展中应坚持人的价值性，加强对技术的伦理审核，防止技术对人的异化。

以数字世界中的隐私泄露及保护问题为例，这就要求我们在技术层面重新审视技术与人的关系，应当发展“为了人类的技术”，在伦理层面规制数字世界中技术的发展。在政策层面通过法律规定来进行监管，建立利益相关者广泛参与的有效网络和数据监管及保护机制^[22]。当前，世界各国都在加强对技术的伦理审核，在2016年前后，西方发达国家先后发布了有关人工智能的设计和应用的伦理规范，我国也于2017年发布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这一系列有关人工智能伦理准则对数字技术的发展有着重要的规制作用。

中国经济规模巨大，人口众多，在技术的应用层面上，随着5G技术的逐渐普及，大量互联网的应用场景、大数据的生产和处理、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实地应用等，目前都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在技术的伦理审核机制建设方面，更应该走在世界的前列。在数字世界的发展中，我们需要开展国际合作，参与到数字世界的规则制定中，加强对技术的伦理审核规制技术的异化能力。在技术的设计、开发和应用的过程中都要预设价值观，进行全过程的伦理审核，为建立可信赖的数字世界打好基础。

四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建数字文明规则

数字文明是指随着数字技术的革命性发展并广泛运用，引发社会生活样式整体变迁，呈现一种“数字化生存”的文明形态^[23]。数字世界的发展将为人类社会带来数字文明的创生。通过“人—技术”的他者关系的分析，人类在面对人工智能技术快速迭代和演进中面临颠覆与创生的张力，使人类开始反思在数字世界未来发展中，应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建数字文明规则。

首先，在数字世界未来发展中要促进数字文明价值共识的建立。在数字世界中，人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来进行无限的内容创作，这既是优势也是风险所在，“怎样实现有序的公共生活与良善的社会治理？这些既是技术问题，也是政治问题”^[24]。我们要在政府层面、产业层面、学术层面以及广大的数字世界参与者之间充分讨论，达成数字文明的价值共识。其次，在数字世界的发展中应制定产业的监管规则。数字世界的持续运行，是数字文明赖以存在的方式，其中产业推动是重要的因素。需要研究数字世界与现实世界在价值生产和交换规律方面的异同，不能直接套用传统社会的经济运行规则，探索制定数字世界产业运行监管规则。目前，国内各地方政府也在密切关注数字世界可能带来的市场机遇与挑战，已经召开了相关的政策指导性会议，也相继提出了产业层面的政策建议，如何平衡发展与监管是至关重要的事情^[25]。当前正在蓬勃发展的数字世界中蕴含着巨大的商业和利益机会，但是也产生了不少负面现象，例如虚拟土地、虚拟房产、虚拟艺术品、各种虚拟货币的炒作等。行业的野蛮生长，巨大的发展前景趋势和产业乱象的产生就使得制定产业运行的监管规则至关重要。最后，在数字世界的未来发展中应当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让数字文明造福各国人民，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26]。在数字世界的未来发展中，随着技术迭代不断加速、产业发展不断推进、价值分配格局不断流变等，这些将会对人类未来的生活方式产生全方位的颠覆性影响，都需要未来世界各国政府、广大的产业界、亿级甚至是几十亿级的参与者共同面对的挑战和机遇，在数字世界的未来发展中我们应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使人类共同迈向数字文明新时代。

三.   结论

随着技术的不断迭代进步，数字世界将不断完善，将极大可能促使人类进入数字化生存的新时代。在数字世界中人与技术之间存在着一系列冲突与矛盾，数字世界中的技术起什么作用，如何影响人的存在、认知与实践，人如何应对技术所带来的变化等，对这些问题的分析和探讨对数字世界的发展有重要的启示意义。我们运用技术哲学的“人—技术”关系框架进行梳理分析，发现在“人—技术”关系中主要有四组张力，它们分别是背景关系中的解放与控制，解释关系中的解蔽与遮蔽，具身关系中的赋能与异化，他者关系中的颠覆与创生。在张力分析的基础上，我们对数字世界的未来发展提出了坚持人的主体性，消除技术对人的控制；发挥人的反思性，审视技术的解蔽能力；树立人的价值性，规制技术的异化能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建数字文明规则等建议。在对数字技术热议的同时，我们应保持必要的反思，期望对数字世界的研究和未来发展带来一些启示。